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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赛事下注 - 英雄联盟投注 -(中国)Riot Games张文木:《全球视野中的中国国家安全战略 》上卷(连载-42)

  • 发布时间:2025-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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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L赛事下注 - 英雄联盟投注 -(中国)Riot Games第二节 日本地缘政治战略:底线和极限 / 一、日本地缘政治特征及由此决定的近代扩张路径 / 二、 日本的悲剧命运与“明治大帝之遗策” /(一)“明治维新”给“小日本”换上“大胃口”/(二)台湾:和平日本的极限 /(三)大毁灭,从侵略台湾开始 / (四)明治目标:日本人承受不了的生命之重 / 三、变动中的世界政治与日本问题 / (一)苏联后的世界政治及其误判 / (二)误判产生的原因 / (三)战后日本问题,本质上说就是雅尔塔体系问题 /(四)摆脱雅尔塔和平体系的法律责任,将是日本新世纪外交的战略突破口 / (五)日本问题与亚太和平 / (六)结论:要想稳定太平洋,美国只有与中国握手

  第三节 美国东亚地缘战略:底线和极限 / 一、初入东亚:以英法俄为对手,纵容日本“顺着自己的道路走下去”——美国东亚外交的第一个时期 / (一)利用日本崛起向西冲击中国和俄国 /(二)“可怜的塔夫脱”,美国不知深浅首次触礁东北亚 / 二、 借力打力:以日本为对手,联合中国和俄国——美国东亚外交的第二个时期 /(一)19世纪末日本东扩止于夏威夷 / (二)美国牺牲中国东北并没有阻挡日本向太平洋的扩张 /(三)“奇怪的战争”:美国借助日本为其充当远东战略“清道夫”/ (四)美国对华地缘战略设计及其失败 / 三、 不打不相识:力所不及的对华遏制全面失败——美国东亚外交的第三个时期 // (一)两场战争,同一结果 1. 朝鲜战争:美国再次触礁东北亚 / 2. 越南战争:目标与资源不匹配导致美国再次失败 /3.美中双方败成原因分析

  印度支那的局势令人费解。法国人有15万人组成的最优秀的部队,指挥官是声誉最高的。他们的军队是我们在防御带的两倍,对抗他们的力量只相当于北朝鲜人的一半,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消灭干净。他们本可以4个月内把敌人消灭,可是近来我们看到出现了僵局。这提出了一个更引人关注的问题。法国军队的能力和质量如何?他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表现得很出色。他们在第二次大战中表现不佳。现在的法国士兵的水平令人怀疑。如果法国人不打算战斗,我们是表示反对的,因为防御欧洲的任务是与他们密切相关的。他们在印度支那拥有法国军队的精华,而他们却没有战斗。

  国务院中国事务科深切关注到目前恶化的北朝鲜局势,我们卷入与中国冲突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我们没有必要列出这种事态为我们带来的种种军事和政治问题,与中国的重大冲突违背我们的利益,也不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那种冲突只会使苏联和中国人受益。我们心里应该想到:要是与中国的战争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对美国人和中国人都是一种悲剧,是可能给美国带来一场灾难的事情,我们应千方百计地尽力防止出现这种局面。

  12月1日,五角大楼参谋长联席会议上,国防部副部长洛维特认为苏联人知道朝鲜对美国并不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地区,其次是失去朝鲜可能会威胁到日本,并且也许会最终失去朝鲜和日本的结果,但西欧才是美国的主要关注点,美国宁可看到失去朝鲜和日本的结果,也不能失去西欧。J.劳顿·柯林斯将军“强烈反对舍曼上将关于守住朝鲜的观点”,认为即使从地缘政治上考虑朝鲜也“一文不值,因为俄国人占有海参崴和另一侧的阵地”。他认为对付中国出兵除了“只有使用或威胁使用”,美国实际上无计可施。12月29日,参谋长联席会议致电麦克阿瑟:

  从获得的所有估计来看,似乎有能力把联合国部队赶出朝鲜,只要他们想这么做。有两种方式阻止这一能力成为现实:一种是敌军认为这么做付出的代价太大而自动放弃;一种是在那一战区投入大量额外的美国军队,不过这么做的结果是严重妨碍美国在其他地区的投入,包括影响日本的安全。从其他联合国成员国为朝鲜获得大量额外部队是不可行的。我们相信,朝鲜不是一个打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地方。我们还相信,我们不应在面对全面战争的威胁日益增加的情况下把我们剩下的可用的地面部队投入到对抗部队的行动中。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于1950年11月28日下午3时在白宫就朝鲜问题召开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人有:总统、副总统、国防部长马歇尔将军、艾奇逊国务卿、柯林斯将军、海军部长马修斯、海军上将舍曼及国务院、财政部等方面人员。马歇尔已开始考虑退出战争问题,他说:“我们的目的是履行我们的联合国义务,但是不要变成一个国家或者作为联合国的一个成员国卷入在中国与的全面战争。”他再次强调了其他陆海空三位部长的观点“即我们不应与发生战争”。会上,参联会也支持马歇尔认为“我们不应被拖入同中国的战争”。副总统在会上问总统:麦克阿瑟将军是否作过让军队在圣诞节前回家的声明,如果作了,他是否知道迫在眼前的是什么。马歇尔认为麦克阿瑟的声明令美国尴尬,表示美国必须想办法回避它。副总统说,中国可能投入了比现在估计多得多的人力,除非美国能投入更多的人力,否则前景十分黯淡。马歇尔回答说:“这个可能性令人沮丧”,表示他不知道答案,但希望避免卷进朝鲜冲突,应考虑美国“怎样才能体面地摆脱出来”。国务卿艾奇逊说也许应该告诉麦克阿瑟:联合国和美国的观点是,“他没有必要占领那一地区,我们希望结束这一冲突。我们无法在朝鲜击败中国人,他们可以比我们投入得多。”最后杜鲁门总统批评“有些人宁可看着国家垮也不愿政府取得成功。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有一部分人确实这么想”。

  1950年12月4日,杜鲁门会见英国首相艾德礼讨论朝鲜问题并诉苦衷:“美国在东方和西方负有责任,我们自然首要考虑欧洲的防务,但是我们同样对朝鲜、日本、菲律宾负有责任,正如英国对香港和新加坡负有责任一样。”艾德礼看到西方人的弱点,他说“我们没有十分强大的部队”,“就英国而言,他们几个月都不可能调任何军队去那里”。艾德礼劝杜鲁门:“整个问题十分严重且十分令人厌烦。联合国可能会丢面子,特别是在远东丢面子,我们都会丢面子,但是我们必须衡量利弊。英国人民在他们的历史上曾经面对过一些艰难的局面。”在他看来,西方人“不能如此深陷于东方,这样会使我们自己在西方处于攻击之下,毕竟西方是我们对抗阵线的主要战场。”杜鲁门与艾德礼“他们讨论了及其使用问题”。这表明美国对中国出兵后的朝鲜战场已无计可施。

  1951年2月,美国中明确提出从朝鲜撤军问题。这离中国出兵参战还不足四个月。2月13日,美国国务院与参谋长联席会议讨论从朝鲜撤军问题。会上参联会表达了他们关于从朝鲜撤军的立场,即“由于美国还承担其他军事义务,他们倾向于下一个冬季前撤军,但是朝鲜的军事局势表明无法强制执行这一撤退”。助理国务卿腊斯克认为:“从朝鲜地区撤出军队是我们的政治目标,因为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力量从事国内建设、保卫日本和西欧等等。”2月23日,国务卿艾奇逊在写给总统的备忘录中再次重复美国不能继续扩大朝鲜战争的原因。他写道:

  事实上,联合国所有成员,包括积极参与朝鲜战争的大多数国家,都强烈反对任何逾越三八线的行动。这些意见的基本根据是:(a)把敌人赶回三八线以北就完成了反侵略的主要任务;(b)进入北朝鲜(1)便无法早日解决朝鲜问题,因为敌人不会接受除三八线)大大增加了同中国发生敌对行动的压力,(3)在亚洲一个并不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行动中不断增加美国的军事资源投入,(4)大大增加苏联直接介入朝鲜的风险以及随后的全面战争的风险。

  上述分析结论与“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见解发生冲突。杜鲁门经与国防部长、国务卿、参谋长联席会议商讨后于1951年4月11日免除了麦克阿瑟的职务,这标志着美国的朝鲜政策在中国10月25日出兵后,就从杜鲁门总统在威克岛与麦克阿瑟讨论后形成的可以扩大战争规模的立场,迅速转到准备从朝鲜撤出的立场。李奇微接替麦克阿瑟后的任务并不是打仗而是让美国“体面地”从朝鲜战争中摆脱出来。1951年11月6日,参谋长联席会议指示李奇微:“我们宁可接受的建议,也不要中断谈判或使谈判出现僵局。”1953年7月27日美国最终被迫坐在谈判桌前与中朝军队签署停战协议。

  我们看到,造成美国朝鲜政策上述转变的直接原因表面上看是中国出兵,而其深层原因则是美国没有支撑在朝鲜与中国发生全面战争的物质和人力资源。从1951年5月3日到6月27日,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和外交委员会举行为期七周的远东军事形势联合听证会。会上杜鲁门说:“全面进攻中国的军事行动必须避免,不要说别的理由,只因为它是一颗巨大的饵雷。”艾奇逊说,如果进攻中国,“就要冒被陷入无底洞的危险。这种战事没有个结束的日子,它会把我们的血放干”,而俄国人在欧洲就可以放手地干。1951年底,面对久拖不决的朝鲜战争,参谋长联席会议在致国防部长马歇尔的《备忘录》中近乎哀号地写道:“从美国的军事角度出发,美国的陆、海、空军长期被困在一场无结果的战争中,还有不断的人力和物力的损失,这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如果美国坚持扩大战争目标,那美国就不能不面对“美国为实现其目标还要在朝鲜投注多少军事资源” 的问题。正因此,1951年4月6日,总统、国防部及国务院曾批准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建议即授权麦克阿瑟可以“调遣美国远东驻军攻击敌人驻满洲的空军基地及飞行器,并打击山东半岛的威海卫附近区域”,但这项批准通知被扣下直到麦克阿瑟卸任都未发给他。李奇微接替麦克阿瑟后,再次要求“进攻敌人在满洲和山东半岛的空军基地”的授权,尽管得到参联会的同意,但受到相当复杂或说根本无法操作的条件限制。

  现在回头总结美国在朝鲜战争失败——同样也是后来直至半个世纪后小布什时期美国失败——的关键原因,在于美国的军事失败,而军事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军事目标与可支撑战争目标的资源的严重不匹配。而越洋进行大规模地区性战争,使美国用以支撑这场战争的资源更显脆弱。在战争发动不久,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就对此有所认识,1950年11月9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应国防部长马歇尔的要求对这场即将开始的大规模战争进行评估,清醒地认为:

  20世纪50年代,美国面临的是两洋任务,从大西洋方面看,美国面临阻止苏联的扩张和复兴欧洲的任务。1947年6月马歇尔复兴欧洲计划出台,9月苏联东欧国家成立“情报局”。1948年初至1949年初,西方国家与苏联发生第一次“柏林危机”,与此同期,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成立。1952年5月16日,美英法德签订《波恩专约》,宣布恢复西德主权,实际上承认西德重新武装。次日,《欧洲防务集团条约》签订,而同时苏联也开始考虑与东欧国家成立相应军事联盟以与西方对抗。在欧洲与苏联关系日益紧张的形势下,面对已经开辟的朝鲜战场,美国就没有可以支撑两洋同时发生战争的资源,况且朝鲜战争还是被美国认为的在“让军队不足的美国参加战略上并不重要地区的战争也是符合苏联利益的” 战争。目标没有可匹配的手段和可支撑的资源,这样的目标就只能是海市蜃楼,而建立在海市蜃楼上的战略就注定是不可持续的。也是在战争之初就看到了这一点。1950年10月2日,他在给斯大林的电报中说:

  首先的问题是中国的军队能否在朝鲜境内歼灭美国军队,有效地解决朝鲜问题。只要我军能在朝境内歼灭美国军队,主要地是歼灭其第八军(美国的一个有战斗力的老军),则第二个问题(美国和中国宣战)的严重性虽然依然存在,但是,那时的形势就变为于革命阵线和中国都是有利的了。这就是说,朝鲜问题既以战胜美军的结果而在事实上结束了(在形式上可能还未结束,美国可能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不承认朝鲜的胜利),那末,即使美国已和中国公开作战,这个战争也就可能规模不会很大,时间不会很长了。

  这次派志愿军出国,是有人不同意的,他们认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和中央一些经过周详的考虑研究,制定了持久战的战略,胜利是有把握的。我们估计,美帝的军队有一长三短。它的钢铁多、飞机大炮多,是它唯一的优势。但它在世界上的军事基地多,到处树敌,到处布防,兵源不足,是第一短;远隔重洋,是它的第二短;为侵略而战,师出无名,士气十分低落是它的致命伤。虽有一长,不能敌这三短。我们则为抗美援朝而战,为保家卫国而战,士气高,兵源又足。我们并不希望速战速决,我们要进行持久战,一步一步消灭它的有生力量,使它每天都有伤亡,它一天不撤退,我们就打它一天,一年不撤退,就打它一年,十年不撤退,就打它十年。这样一来,它就伤亡多,受不了,到那时,它就只好心甘情愿进行和平解决。

  美国人是一批商人,每个士兵都是投机商,做买卖。德国人20天就占领了法国,美国已经两年了,却对付不了小小的朝鲜。这算什么实力?美国人的主要武器是长筒袜、香烟和其他销售品。他们想征服全世界,却对付不了小小的朝鲜。不,美国人不会打仗。特别是在朝鲜战争以后,他们失去了打大战的能力。他们指望、空袭,却打不赢这场战争。这需要步兵,。但他们步兵少而且弱。同一个小小的朝鲜打仗,在美国就有人哭泣,如果他们发动大战会如何呢?那他们岂不人人都将哭泣?

  战争之初,麦克阿瑟和杜鲁门等只考虑到局部军事目标的“合理性”,而没考虑到美国是否能够调动实现这样一个“合理”目标的国家资源。事实上,1950年12月,也就是中国参战不久,麦克阿瑟已意识到“我们的部队在数量上不足”,他在发给参谋长联席会议的电报中以埋怨的口气称:“除非迅速提供最大数量的地面援军,否则这支部队将被迫不断撤退,抵抗力量也会随之越来越弱;要么就被迫处于滩头碉堡地位,这固然能延长抵抗的程度,但除了防御以外也不会带来任何希望。”1951年1月13日,参谋长联席会议发给麦克阿瑟的电报中承认:“在最坏的情况下,即便出现我们必须从朝鲜撤军的情况,我们也必须使世界了解,我们的困难在于军需方面。”1953年6月22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就朝鲜停战致李承晚的信中带有埋怨的口气解释美国已无力继续这场战争的原因:

  美国为这场战争动用了其陆军的1/3,空军的1/5和海军的大部,直接军费高达200多亿美元。在只有15个国家参加的“联合国军”中,美国提供陆、海、空战争费用的50.32%、85.89%和93.38%。1951年春,杜鲁门亲自出马呼吁拉美各国为美侵朝战争“分担重担”,只有哥伦比亚作出响应,派了象征性的地面部队赴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据统计,美国用于朝鲜战争的直接费用按1967年不变价格计算共达693亿美元,占当年国民生产总值比重的15%。1953年9月12日,在总结中国在朝鲜战争的胜利时将“敌人在侵朝战争中用钱很多,它的预算收支不平衡” 作为其中美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说以中国为源头的东方文明使东方人有着比西方人更为深厚的辩证法(阴阳)渊源,那么,似乎是上帝的补偿,发源于地中海的欧洲文明使西方人则占据着形而上学——尽管有赫拉克利特、康德、特别是黑格尔哲学的有力矫正——的哲学王冠,以至形而上学成了推动西方基于近现代工业技术文明的主线。如果说,德国威廉二世直至希特勒的目标脱离资源支持的基于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战略还可以得到具有黑格尔和康德辩证法底蕴的俾斯麦有限守成思想矫正的话,那么,对于其民族国家历史较短、发展迅速而又处于东西方文明边缘地带的美国人——还有日本人——来说,他们在获得形而上学“补药”益处的同时,更易受到这种“补药”副作用的损害。这种损害具体表现为其国家战略设计中的形而上学优势因得不到辩证法的有力矫正而转化为“一根筋”式即片面的形而上学认识路径及由此带来的国家灾难。

  麦卡锡主义是造成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国家灾难的意识形态根源。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在野的共和党利用所谓“人渗入政府”问题攻击政府。1950年2月,共和党参议员麦卡锡(Maikaxi)在西弗吉尼亚州惠林市发表演说,无中生有地宣称有205名人渗入到国务院,此后,麦卡锡利用参议员的特权,操纵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捏造事实,制造谣言,大肆指控和调查所谓的“的渗透”,进行非法审讯和法西斯式的政治迫害。麦卡锡主义诬陷诽谤的范围,上至政府要员,下至平民百姓,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甚至辛辛那提棒球红队被迫一度改名。中国问题专家拉铁摩尔和费正清、进步作家斯诺、美国“之父”奥本海默等著名人士均遭迫害,大批政府雇员被解雇,和进步力量受到严重摧残。麦卡锡主义对美国的意识形态介入如此深刻以至1966年美国驻苏联大使汤普森惊呼:“我们现在面临的是由于大、麦卡锡主义和杜勒斯—饶伯森年代造成的人才匮乏和代沟。” 麦卡锡主义引起美国有识之士的强烈反对,以至1954年12月参议院通过谴责麦卡锡的决议案。虽然此后麦卡锡主义衰落,但它对美国社会造成的宁“右”勿“左”的另类形而上学思维方式却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影响着美国人的政治生活,乃至美国的战略设计走向。而美国继朝鲜战争失败后再次飞蛾扑火式奔赴越南战场,并再次遭遇比朝鲜战争更大的灾难,既是美国形而上学战略设计的恶果,其中也有麦卡锡主义对强化这个过程所起到的推波助澜的作用。“鉴于共和党右翼的国内政治压力,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都认为有必要以北纬17°线在越南划界,那些判定杜鲁门政府应为失去中国负责的人,不希望看到因丢失印度支那而遭受指责” ;肯尼迪更是“深深地担忧,如果不能阻止横扫印度支那,他将被打上‘对心慈手软’的标签……由于麦卡锡主义在美国社会中势力犹存,倘若人在越南再度取胜,他在1964年再次当选的希望就极为渺茫了,将再次遭受灭顶之灾” 。 基辛格对此总结道:

  这份电报认为,苏联始终感到它生活在敌对的资本主义包围之中,说“布尔什维克有一种天生对外部世界的恐惧心理”,美国在估计苏联政策时“任何人都不应低估教条的重要性”,苏联将“在一切认为合乎时机和会有好结果的地方,作出努力来推进苏联政权的正式疆界。在目前,这种努力暂限于这里某些邻近的、被认为战略上直接需要的地点,如象伊朗北部、土耳其,也许还有波恩荷尔姆岛”;“苏联听不进理智的逻辑,但对武力的逻辑却十分敏感”,因此,凯南建议美国政府:“如果对方拥有足够的武力,并清楚地表明它准备使用武力,这就几乎用不着真的动武。如果正确地处理形势,就不需要有影响威望的摊牌”。 这份文件受到美国国务院的表扬,凯南也为此奉命回华盛顿任国务院政策设计室主任。时任海军部长的福莱斯特尔下令复印这份电报作为几百名高级军官必读文件。年底凯南为福莱斯特尔又写了一份《美国与俄国》的意见书,提出对苏十原则,指出美国与苏联之间不可能有共同目标,不要害怕(在美苏关系上)出现不愉快和公开分歧;“对于我们看来似乎只是小事情也不要害怕使用重武器”,他认为只有态度强硬才能使对方让步,所以美国应该“在任何时候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都保持坚定和警觉的姿态”。福莱斯特尔将这份报告转交国务卿马歇尔。1947年7月美国国务院批准将凯南在美国对外关系学会上的讲演报告在《外交季刊》以《苏联行为的根源》的题目发表。

  美国国务院收到凯南第“511号电报”后没几天即3月4日,丘吉尔在密苏里州的富尔敦以《和平砥柱》为题发表“铁幕演说”。它从外面又加大了美国政府对凯南建议的重视。此后,美国外交迅速转入凯南提出的对苏遏制战略并形成相应的外交政策。1946年4月1日,美国国务院向跨部门委员会提交一份由国务院官员弗里曼·马休士(H.Freeman Matthews)执笔并以凯南遏制理论为基调的备忘录,这是“美国外交政策文件首次把美、苏争端,视为苏联制度本有的特征”。马休士为美国提出以海洋为基点从全球范围遏制陆权大国苏联的政策建议。9月24日,美国总统顾问亲信克拉克·柯立福(Clark Clifford)在一份最高机密研究文件中明确主张:“对苏联侵犯美国,或侵犯攸关我们安全的世界某地区之主要遏阻力,将是我们的军事力量。”这项政策后来在实践中就演化为一项旨在全球保卫“所有受到苏联威胁的民主国家”的政策。这项政策所要防范的地区几乎覆盖全球。更有甚者,凯南理论将与苏联本是地缘政治利益之争转义为不可调和的意在“遏制思想蔓延”意识形态之争,这样就将一个有限地点和时间的安全目标变成一个美国国力根本承受不起的无限区域和无限时间的全面斗争。

  “大事业往往需要一点天真去推动”,美国人的天真气使其在世界和平奠定之初就背上了一个只有“上帝”才能背得起的工作即向自己定义的红色“撒旦”宣战。此后美国就像一辆由凯南在前面拉车,麦卡锡在后面执鞭的马车——当然还有英国丘吉尔在后面的忽悠,满载着美国大兵冲向朝鲜半岛,冲向中南半岛,最后冲向充满灾难的血色黄昏。1972尼克松“关岛讲话”,提出“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实际就是对凯南无限遏制理论和麦卡锡主义的第一次也是最有力的校正,校正后的美国得到再次复兴。基辛格对凯南的遏制理论及其对美国作用的批评比较辛辣:

  事后,凯南也反思说:“如果是在六个月以前,国务院接到这样的电报时,大概会皱眉头,撅着嘴,表示不能赞同。如果再迟六个月,也许会使人听起来似乎是多余的重复,好象是在对虔诚的信徒说教。”当他看到遏制政策与愈演愈烈的常规武器及核武器军备竞赛联系在一起时,他极为沮丧。因为他一直深信,美国无法根据自己的设想来改造其他国家。为此,他反对美国干涉越南及发动越南战争,反对里根政府的军备竞赛;对于自己在1948年提出的对苏“政治战”计划———这一计划后来成为中央情报局秘密行动的信条,他后悔不失。1957年,凯南重新诠释了自己的遏制理论。他写道:

  凯南晚年已将批判的对象从“”转向美国式的资本主义,认为美国批判自己才是胜利之道。基辛格说凯南在“十年之前,也就是他对其理论演变成过分重视军事层面大失所望之前,凯南根本不承认这种选择”。在冷战结束后,他反对克林顿政府时期扩大北约的政策,认为这是后冷战时代美国最致命的政策失误,美国将从此“大势已去”。2005年3月17日晚,乔治·凯南去世,去世前又看到少不更事的小布什再次高扬起凯南已后悔不迭的遏制理论,再次承担起美国背不动的在全球与“撒旦”斗争的任务。不同的只是,美国与之斗争的对象从以前的“”变为“”,以前的以“”划线变为现在的以“反恐”划线。但结果都是一样:美国再次在伊拉克陷入越战式的灾难和美国外交在小布什内阁之后将再次受到“尼克松主义”的再次校正。